震耳欲聋的剧烈哭嚎。
“让我死,让我死啊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们这群刽子手啊啊啊”
一声接着一声。
无比怨毒的诅咒。
她使劲拍打墙壁,女人的喉咙像哨子般尖锐,哭泣,哀嚎,砸东西。
隔着一扇门,东西倒地、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闭眼,面无表情地把医用酒精倒在伤口上,倾倒的瞬间,眉峰骤然蹙起,祁凛的呼吸急促,他咬着牙,冷汗顺着脖颈一路落下,滴落在地面。
消毒,抹药。
做完这些,祁凛的面色已经惨白如纸。
他仰头,看着屋顶的那只白炽灯,一双眼睛茫然地眨了眨,短暂地失焦。
是在深渊里吧。
他喃喃地这么想。
不然怎么会一波接着一波,永无止境。
黑暗之后仍是黑暗,没有尽头,不会亮起。
总是习惯给他一点点甜头,再迎面打来重重一击。
血液从一圈圈绷带里渗透出来。
随手把洒落在桌面的血迹擦干净,他死死按着洗手台,然后低头凑近,看着镜子里自己阴沉的那双眼。
死气,阴鸷,下陷的漆黑漩涡。
和孙薇的一模一样。
之前在巷子末听到的那些老人们的闲言碎语,一时全都翻涌到他的脑海里,暴烈地游走着“那个孩子,指不定也有什么不得了的疯病,和他那个妈一样,晦气呢”
“孤魂野鬼似的,长那一副薄情像,俊倒是俊,真是和当年他那个跑了的爹如出一辙”
“小野崽子。”
孤魂野鬼。
少年疯子。
没人要的小野种。
不明不白的野孩子。
“呵呵”
他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到不能抑制,直到牵动到伤口,才堪堪停止。
手臂上的伤口被少年愈发暴烈的指骨抽动所影响,渗出的血又一次滴在光滑的台沿上。
他闭目,只觉得眼睛沙的厉害。
啧,好疼。
在近乎麻木持续的强烈痛感里,思绪逐渐变得混乱不清,抽痛的手臂如同针扎和被火烧,顺着肌理一路往上蔓延着,并一下一下地,燎着心口。
蚀骨焚心。
他咳嗽一声,身体靠着卫生间的墙壁缓缓而下。
就这么坐在地上,祁凛深深浅浅地呼吸。
好累。
丹凤眼微垂,被吸进肺腑的气,凉而生冷。
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祁凛的手指动了动。
随后他启唇淡淡地
“我没事,你去照顾我妈吧。”
“好。”
那人走了。
祁凛把头埋进臂弯里,不想起来。
过了过,疼到身体都开始痉挛起来,脑子昏沉,祁凛变得越来越难受。
他好想喝阿华田。
好想吃橘子。
也突然好想见到
友枝。
友枝在赤峰中学里找到一间画室,因为学校里的艺术生很少,画室不太有人用,难得清静。
把不太重要的东西搬了进去,放上摆件和几个雕塑,挂上挂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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