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不标准，但沈千黎很认真回她，倒是厉夫人被自己说出口的结巴粤语搞得哈哈大笑。
沈千黎也跟着笑。
厉夫人，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呢。
厉昱深在一旁看着，不搭话，但他的目光一直在沈千黎身上。
她坐在那里，安静得很，就算在笑着，也是安安静静、清清淡淡的笑。
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被人认为很无趣，很难接近。
但其实多交流几遍下来，和这样的人相处才是最舒服的。
因为心灵纯净，外表才会波澜不惊，淡然如水、如高山雪莲。
沈千黎其实在十二岁那年跟着沈涛山从阳城搬到海城之后就很少说粤语了。
只有沈涛山在家里和姐弟俩聊天的时候才会用粤语。
但很少的次数能够把沈涛山和沈千明两个人都聚在一起。
因为一个忙着出差，一个忙着吃喝玩乐，天天不见踪影。
而沈千黎也在忙学业，忙工作。
本来是母语的粤语反而越来越生疏。
后来普通话和英语说多了，粤语更是丢得七七八八。
她能听得懂，但怯于开口。
厉夫人夹生塑料的粤语恍惚之间让她想起十二岁前南方阳城铺满柏油路的阳光，骑着二八杠自行车穿着人字拖小背心游走在骑楼下面的低调阳城人。
以及跟在她身后跑的大黄狗。
那么炙热的阳光，那么美好的夏天，只停留在十二岁以前。
眼圈有些抑制不住的红，沈千黎低头喝汤掩饰。
而这一举动，一丝一毫均落在坐在她对面一直关注着她的厉昱深眼里。
“妈。”他突然开口。
“怎么了？”厉夫人停住了她那一口塑料粤语，改用普通话问他。
“你说的这些粤语，其实千黎可能一句都听不懂。所以别说了。”
厉夫人又笑：“不怪千黎听不懂，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都是照着电视剧那口音瞎掰的。不说了不说了。”
又问：“千黎怎么样，这里的厨师做的粤菜还好吃吧？”
“很好吃，跟印象中的粤菜一模一样。”
“那就好。”厉夫人满意地笑笑。
沈千黎情绪来得快，去得慢，好一会儿眼眶都是红的。
只能一直低头喝汤掩饰。
一双干净的筷子突然伸到她面前盛菜的小碟子里。
一片剃了刺的鱼肉放在那里，滑/嫩鲜美。
往上是厉昱深的手，指尖修剪得干净整齐，骨节分明清晰。
“多吃点其他菜，别总是喝汤。”
沈千黎喝汤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着他。
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厉夫人夹菜的动作也顿了下，随即也温和地笑着说：“昱深说得对，总是喝汤也不太好，桌上其他菜也尝尝。”
厉夫人用公筷给沈千黎夹了几样菜，也放在她前面的小蝶子上。
“这几样菜也不错，千黎你尝尝。”
“……好。”
吃完了饭已是晚上七点多。
秋末冬初的季节，天色黑得早，外面有风在吹，屋内的人听着都觉得有些冷。
沈千黎吃完在佣人的陪伴下去花房看厉夫人最近宅在海岸别墅新种的几种花。
花房温度适宜，不会被外面的冷空气干扰，花儿四季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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